筑一座如梦的城堡,从灰烬中冉冉升腾,接近天穹,城堡的名字将唤作“未来”。

[SBSS] 发福,秃顶与老花眼

那是七月上旬,气候闷热潮湿。


当哈利波特打开地窖的大门时,斯内普教授正弓着腰搅拌药汁,头低得几乎要塞进坩锅里了,蒸汽将他灰白的头发吹到了脑后。


“我是来替莱姆斯取狼毒药剂的,”哈利说道,在门口站定了一会儿,享受着地窖里临面而来的凉爽,“他前几天在修理屋顶时不小心伤了大腿,大夫叮嘱他这几天都不能四处走动。”


斯内普抬起头,挑高了眉毛,使得瘦削的脸庞上又多了几条皱纹,看上去就像个童话插图里那些刻薄的老巫师。这比喻或许不对,因为他眼下已经是个刻薄的老巫师了。


他直起背来,哼哼着双手插在背后扭转了几下腰部,接着才慢吞吞的走进储藏室里去取药。


哈利坐到地窖的沙发上,低头看见了趴在地上吐舌头的一只黑犬,便打招呼道,“嘿,小天狼星,你怎么在这儿?你的办公室不是在楼上吗?”


小天狼星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汪了一声。


每当小天狼星不想回答一个问题时,他都会保持狗的形态,随便叫两声,这样对方便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它非要死赖在这里不走,”斯内普的声音从储藏室里传出来,显得有点闷,“我把门锁死了它还会从窗户里跳进来。”


“可能是因为地窖里凉快。”哈利答道,向小天狼星使了个颜色,小天狼星又快活的汪了一下,哈利猜这应该是赞同的意思。


“所幸这是我们在这个破学校的最后一年了,”斯内普在储藏室里埋怨着,“撑过明年六月我和布莱克就可以断绝往来了。”


哈利感慨着叹息了一声,环顾着地窖四周,自从他的学生时代起,这里就从没变过样,阴暗陈腐的气氛吓坏了多少学生。


这会儿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把毛梳。


哈利拿起它来,不可思议道,“教授,你还会给小天狼星梳毛?”


储藏室里搜寻瓶瓶罐罐的声音停止了,斯内普从里面探出头来,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哈利手中的东西,又退了回去,储藏室里重新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是为了防止它身上长出虱子弄得满地窖都是。”他答道。


小天狼星跳上沙发,咬了咬哈利的袖子。哈利便用梳子给它理了理毛。梳完后小天狼星惬意的翻出肚皮,四只脚爪在空气中乱蹬。


“我说你应该减减肥了,小天狼星,”哈利看着它的肚腩,“太胖不利于变形。”他把梳子上的黑毛扔进垃圾桶,“而且还会导致脱发。”


小天狼星看起来很受伤。


“这样倒好,说不定他就可以永远保持一只蠢狗的模样了。”斯内普在储藏室里说道。“你没发现它现在当狗的时候越来越多,当人的时候越来越少吗?”


小天狼星翻了回来,在沙发上站着望着储藏室的方向,沙发在他的脚爪处凹陷了下去。他不服气的大声吠了几下,接着变回了人形。


“我可还没有失去我的变形能力,鼻涕精。”他靠坐在沙发上说,他转向哈利,“你的今年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哈利?”


“我还好,”哈利答道,“就是前列腺有点肿大,然后稍微有点脂肪肝,大夫建议我别老是在办公室坐着。你们怎么样?”


“教师下个礼拜才体检,”斯内普在储藏室中答道,“这就是穷教书匠的命运,什么福利都是最后才轮到我们。”


“你太愤世嫉俗了,鼻涕精,这么多年来你一点都没变,”小天狼星打着哈欠说,“这恰恰说明你内心自卑。”


“你去圣芒戈体检的时候让大夫给你称一称体重,小天狼星,”哈利说,“最好向大夫们要一个节食方案。”


小天狼星好像没听见哈利说了什么,他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向储藏室里张望,“你拿个狼毒药剂怎么磨蹭,鼻涕精?”


斯内普阴沉着脸从储藏室里走出来,递给哈利一个罐子。


哈利看了看标签,“这是止咳水。”


斯内普瞪着哈利,一字一句道,“这上面的标签写的是狼毒药剂。”但是哈利看上去十分确定,于是斯内普向他伸出手想要拿回罐子,他说道,“让我再看看…..”


但是小天狼星抢过罐子,对着阳光说道,“这确实是止咳水。”他把罐子碰的一声放在桌上,“你去年体检的时候视力怎么样?”


“我的视力好得很。”斯内普皱起眉瞪着他。


“得了吧,”小天狼星说道,“你当学生的时候视力就差得一塌糊涂,每次考试的时候头都能钻到羊皮纸里去,都这样了还不肯配眼镜。詹姆那时候摘了眼镜视力都还比你好。”


“我再说一遍,”斯内普咬牙切齿道,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魔杖,“我的视力好得很。我之所以看错只是因为储藏室里光线太暗。”


“你想和我打架?”小天狼星注意到他的动作,“你确定你能打中我而不是误伤哈利吗?”


斯内普发出一声怒吼,小天狼星向后跳了一下。


“好了。”哈利劝解道,“明年就要退休了还想给学校制造点损耗吗?”他顿了顿说道,“现在几点了,教授?我再不回去莱姆斯该着急了。”


“你自己没有眼睛啊?”斯内普恶声恶气道。


“你不敢?”小天狼星挑衅道。


他的话一向能对斯内普起很大作用。


斯内普看了一眼钟,“下午四点半。”


小天狼星和哈利交换了一下目光。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分。


**


“为什么要称体重?”小天狼星问道,“我记得去年没有这个项目。”


“这是今年新加的。”大夫说道。


小天狼星瞄了一眼体重秤,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我之前可不知道这个。我还没…”他假笑了一下,“…准备好呢!”他变成一只大狗向体检人群中蹿去。


接着他眼前一黑,撞进了一只大口袋里,耳边是拉链封起来的声音。


“早料到你会逃跑,”他听到了斯内普幸灾乐祸的声音,他故意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狗包,“根据质量守恒原理,就算你变形了,体重也不会减轻。”



**


小天狼星垂头丧气的拿着体检报告坐在体检室门口。


“你的体重怎么样?”斯内普刚好坐在他身边。


“你的视力怎么样?”小天狼星反唇击之。


“或者我们可以交换体检报告。”斯内普嘲讽着建议道。


小天狼星哼了一声,把自己的体检报告扔给他,斯内普则不紧不慢的递给了他自己的那一份。


“中度肥胖,”斯内普大声的读了出来,“体重超标导致的发量减少,医嘱:节食….”小天狼星猛的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低声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的体检报告也大声读出来。”


“你可以试试。”斯内普缓缓道。


小天狼星瞥了他一眼,有持无恐的哼了一声,甩了甩斯内普的体检报告,用比斯内普响亮两倍的声音道,“轻度老花,无需配镜,医嘱:注意用眼卫生。”他的脸色变了,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我说过我的视力一直很好。”斯内普傲慢道。


“我也是轻度老花,我可没到连时间都读错的地步。”小天狼星叫道,他伸出两只手指在斯内普眼前摇晃着,“告诉我这是几?”


斯内普把他的手按下去,“够了,布莱克。”他转过头不再理睬他了。


“你做假了。”小天狼星说道。


“我没有。”斯内普迅速转回头来,“我愿意接受任何检查来证明我没有做假。”


小天狼星怀疑的看着对方的脸庞,双手交叉在胸前发起了脾气。斯内普则挺直脊背,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你肯定做假了,”小天狼星确定道,“只是我还没想到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不可能每次都蒙混过关。”


斯内普轻蔑的扫了他一眼,站起来离开了圣芒戈。



**


小天狼星用叉子戳着面前的生菜,他看了看邻座的斯内普和纳威,疑惑道,”为什么我没有小羊排?”


斯内普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是特别为你制作的节食菜单。”纳威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位曾经举起格兰芬多之剑砍向巨蛇,几乎和哈利波特齐名,上任已十五年的霍格沃茨校长显得比面对过去的魔药教授的问题还如临大敌,好像害怕小天狼星能从眼睛里射出阿瓦达索命一样。


“这是谁提出来的?”小天狼星生气道。


没人敢回答他。


“你的教子。”斯内普擦了擦嘴说道,“救世之星,现在是拯救你体重的福音。”


“哈利怎么能这么做?”小天狼星愠怒的把叉子扔进盘子里,“他这样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发福的秘密了。”


“你发福的事情已经算不上秘密了,小天狼星。”纳威好心提醒道,“这一年来学生们都在用你的体重打赌。”


“莉莉波特小姐可是赢了五个加隆。”斯内普说道。


小天狼星发出一声吼叫,”莉莉!”他双手捂住脸哀叹道,“亏我平时那么宠她。”他转向纳威,“你一定试图过阻止他们,对吗?纳威?”


纳威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切着羊排。


“愿赌服输,校长先生。”斯内普翻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脸。


“所以你也参加了,鼻涕精,我一点也不意外。”小天狼星恨恨道,“可是,你,纳威,你是校长…”


“校长先生输得最惨。”斯内普说道。


纳威有些不好意思的赔笑道,“他们把你的体重越押越高,为了给你争点脸面,我押了最低的那个….”


“当年你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在凤凰社听见韦斯莱兄弟赌你的体重,纳威,”小天狼星愤怒道,“我可是直接喊停了的。”


“至少,”斯内普补刀道,“隆巴顿先生可是减重成功的。而你,”他看向小天狼星,“阿尼玛格斯比正常巫师更难减肥。”


小天狼星怒视他,企图用目光谋杀斯内普,接着他便发现这并不可行,于是目光逐渐下移,发现了斯内普面前还剩一半的羊排。


“你的意图表露得太明显了,布莱克。”斯内普用魔杖点了三下盘子,这是让家养小精灵撤菜的指令,羊排立刻消失了。


小天狼星趴在桌上叹息着。


**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烛光照花了小天狼星的眼睛,他看见斯内普冷漠的脸庞,“毕竟你一直是个缺乏自制力的人。”


小天狼星本想发怒,但是却靠在厨房旁的楼梯上交叉双腿用懒散又戏谑的声音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的健康,鼻涕精?”


“你想多了,”斯内普拿着蜡烛走下楼梯准备回地窖,“我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折磨你能给我带来莫大的乐趣而已,”他补充道,“顺便说一下,家养小精灵已经收到了命令,不能给你额外的食物。”


小天狼星吐了吐舌头,抢过斯内普手中的蜡烛和他一起走下楼。


他走在斯内普的后面,烛光并没有照到斯内普,但是小天狼星对他的身形已经熟悉到不需要光明也能辨认了。数十年来,斯内普的身材仍然瘦削清癯,他的脊背不复当年挺直,每下一层楼都会停顿一会儿,小天狼星能听见他轻微的喘息声。


“嘿,鼻涕精,”小天狼星突然发问道,“你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一点也不发福?”


斯内普发出一声沙哑的嘲笑,“你要是能经历过我经历的而不是整日在格里莫广场游手好闲…”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所遭受的苦难,毕竟其中超过一半都是由你造成的。”


“这可不能怪我。”小天狼星喃喃道,“我那时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他比划着拿着蜡烛的那只手,烛火不稳的摇曳着,他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隐情。”


他听见斯内普用鼻腔发出不屑的声音。


小天狼星抬起头看向窗外,月辉清冷的洒在走廊上,衬得墙边的雕塑影影绰绰,年轻时的小天狼星每夜都会和他的同伴们在各个通道内摸索,他从未觉得夜晚会是这么寂静。他厌恶寂静的气氛,即使是和斯内普一起搭班夜巡查寝时,他也会没话找话的说些什么,虽然对方从不回应。


他突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夜间巡逻了。现在夜巡的任务都交给年轻教师了。


他也想起了还有不到一年他就要离开这个学校。


“退休后你想干什么?”小天狼星问斯内普。


斯内普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本来就不期望能收到斯内普的回答,于是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打算把格里莫广场的房子出租出去,然后用租金在温德米尔湖边上找一个住所,詹姆有一次假期去过那里,他一直和我说那里的湖水美得难以描述,年轻的恋人们都喜欢在那里租一个小划艇消磨一整天,”他笑了起来,“那会儿我一直很向往那里,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但是一直没去成,原因你也知道…”


他接着说道,“我真想知道温德米尔湖究竟有没有他说的这么美…只是哈利他们在伦敦都有自己的工作,莱姆斯更愿意和唐克斯呆在城郊…或许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温德米尔湖,鼻涕精?”


蓦地前面传来一阵巨响,小天狼星抬起头正看见斯内普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你没事吧?”小天狼星急忙跑过去,撑起斯内普的胳膊把他扶到墙边靠坐下来,“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这么会开玩笑怎么不去当布莱克书店的编剧?”斯内普皱起眉说道,他推开小天狼星,呻吟着站起来。


“布莱克书店?”小天狼星问道,“那是什么?难道我还有个开书店的亲戚?”他一只手伸到斯内普腰后扶着他往楼下走。


“几十年前的情景喜剧。”


“情景喜剧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知道。”斯内普答道,他挣开小天狼星的支撑,“你的寝室就在这一层。”他伸手要拿回蜡烛。


小天狼星躲过他的手,继续扶着斯内普往楼下走,他把蜡烛举到他们面前,让烛光照亮他们脚下的楼梯,“我送你回地窖,”他说,“至少我视力比你好一些。”


“你这把年纪再摔一跤可是要命的。”他接着说道。


**


斯内普推开地窖的门就看见窗边正在播放的留声机,而小天狼星则在沙发上翘着大腿跟着哼唱。


“你在这里干什么?”斯内普怒吼道,“带着你的机器滚出去。”


“你的地窖收音效果比较好。”小天狼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段对话每天都要在地窖里重复十几次。


“那是谁?”小天狼星向斯内普身边的一个红脸膛年轻人抬了抬下巴。


“明年要继任的新魔药教授。”斯内普答道。“校长让他先和工作熟悉起来。”


“我为什么没有见到明年继任我的工作的人?”小天狼星问道。


“新变形术教授是从其他学校调过来的,已经教了很多年了。”斯内普答道,他瞪了一眼小天狼星,“他肯定比你称职。”


小天狼星傲慢的哼了一声。


斯内普无视他收拾起了工作台,并让新来的年轻人去批作业。地窖里响起了玻璃碰撞,木板移动和抹布抹过桌子的声音,应和着从留声机里流出的潺潺歌声:




Midnight (午夜)


Not a sound from the pavement (大地一片死寂)


Has the moon lost her memory (是否月亮也失去了她的记忆)


She is smiling alone( 看她独自笑得多么凄凉)


In the lamplight (路灯下)


The withered leaves collect at my feet( 落叶开始在我脚下堆积)


And the wind begins to moan (而风儿,也开始哀鸣)




“伊莲佩姬?”红脸膛年轻人从作业间抬起头来。


“你知道这个?”小天狼星问他。


“我知道。”年轻人自然的答道,“我爷爷特别喜欢她,尤其是这首《猫》中的唱段《回忆》,他还活着时经常听。”


“我在西区看过一次《猫》,”小天狼星说,“希望能在百老汇再看一次。”


“《猫》在百老汇早就停演了,”年轻人说,“看运气等复排吧,不知道您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小天狼星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见斯内普嗤笑了一声。


“伊莲佩姬永不过时,”小天狼星不服气道,“她唱的《阿根廷别为我哭泣》和《棋王》是永远的经典。”


“《棋王》?”年轻人问道,“这个戏写出来的时候连苏联都还没解体吧?”


“《俄克拉荷马》和《旋转木马》!”小天狼星叫道。“当年的奥利弗提名!”


“休杰克曼早就不上舞台了。”年轻人说。


“《剧院魅影》!《悲惨世界》!”


“它们倒是还不错。”年轻人说,“这两个我都喜欢二十五周年的版本。”


“莎拉布莱曼和麦克尔·克劳福德(MC爷爷)才是最棒的克莉丝汀和魅影!”小天狼星叫道,“而二十五周年的《悲惨世界》和十周年比就是一坨屎…尤其是小神马。”


“莎拉布莱曼在二十五周年剧院魅影上唱过一段,一听就知道已经倒嗓了,况且Sierra Boggess (人鱼)的演技也更生动。魅影我也是更喜欢Ramin Karimloo (拉面),他更有激情,”年轻人叫道,“我赞同您对小神马的评价,但是排去他以外二十五周年更胜一筹。”


年轻人还补充了一句,“十周年的慢节奏Confrontation估计也只有您这个年龄的人喜欢。”


“《理发师陶德》!”小天狼星叫道。


一旁观战的斯内普一抖,手中的小刀掉在了地上,但是没人理他。


“其实韦伯和桑德海姆都有些过时了。”年轻人思索道。“或许我改天可以送您一张《汉密尔顿》的唱片,您可以听听时下最流行的音乐剧。”


“韦伯和桑德海姆都是经典!”小天狼星怪叫道。


“经典不就是大家都听腻的东西吗?”年轻人说,“要不就是根本没人要听的。”


小天狼星气呼呼的盯着他,猛的站起来关掉留声机,抱着它怒火中烧的离开地窖。


“他怎么了?”年轻人问斯内普。


“他没事。”斯内普平静的答道,“只是为自己被时代淘汰了而感到难过而已。”


**



————“去读书吧,别忘了你从哪儿来。”(Get your education, don’t forget from whence you came.)


————“你将会闻名世界,说吧,你叫什么名字?”(And the world is gonna know your name, what your name is? )


————“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我的名字叫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re Hamilton, my name is Alexandre Hamilton.)




“这是什么鬼东西?”斯内普暴躁的走进地窖,碰的一声把门摔上,将湿透的衣服扔在地上,走进卧室里。


“《汉密尔顿》。”小天狼星郁闷道,“这是那个新来的魔药教授送给我的。”


斯内普在卧室里愤怒的嘀咕着什么,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地窖里变得格外潮湿。


“他的毒舌和你比有过之无不及。”小天狼星说道。


“他只是实话实话罢了,”斯内普的声音透过雨声听得不太真切,“你本来就已经被时代淘汰了。”


卧室里的门开着,小天狼星看着斯内普手脚迟缓的换着衣服,问道,“你怎么不用干燥咒?”


斯内普的动作停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的继续起来。


小天狼星回想起斯内普除了制作魔药外已经很少使用魔法了,他更愿意用蜡烛而不是荧光闪烁,更愿意手写黑板而不是让字自动浮现在黑板上,甚至他都很久不用飞来咒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斯内普换完了干衣服走了出来,“我的魔杖使用时间太长,有点老化,不太灵敏了。”


“那你为什么不换一根新魔杖?”


“现在对角巷只卖新式魔杖了,”斯内普摇摇头道,“那些操作说明看得我头疼。”


小天狼星挑起眉头,抽出上个月买的魔杖挥了挥,壁炉里的火生了起来。


“我可还没有被时代淘汰。”小天狼星得意道。


斯内普坏脾气的哼道,“你就是这样,即使老得连牙齿都快掉了,还是这么爱显摆。”


他们彼此沉默着,只听得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和唱片里的歌词:



————但是英国佬总是在一旁指手画脚,说白了,他们就是不停课税…




“你真的觉得这部音乐剧好听吗?”小天狼星问。


“我不喜欢美国佬的东西。”斯内普低声道。


小天狼星笑了笑,甩了甩魔杖,换掉了唱片,变成了之前那首舒缓的乐曲。


“其实我也觉得新式魔杖有些难用。”小天狼星说,“它的反应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我记得你上学时欺凌弱小的反应可一点也不慢,”斯内普坏声怀气道,“只要我落了单,总是能看见你第一个冲过来对我施恶咒。”


小天狼星大笑道,”那会儿我们还比过谁在一个学期里可以对你下最多的恶咒。詹姆最喜欢用倒挂金钟,尤其是在莉莉面前。”


“你们都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们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吗?”小天狼星叫道,“再说你不是也对我们下过恶咒吗?”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要是我可以再回一次年轻时候就好了,”小天狼星感叹道。


“你还想再欺负我?”斯内普怪叫道。


“我是说排去你那一部分。”小天狼星不耐烦道。


这会儿他脑海里浮现出了黑湖边上撒的西瓜种子,第二年那里面抽出了西瓜藤,莱姆斯每天都去浇水,但是却迟迟不见它长出西瓜,于是他们埋怨莱姆斯浇了太多水,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滑稽。还有圣诞舞会上穿着红舞鞋的女孩,每学期的奖杯,天空中飞着的魁地奇选手,堆积在寝室墙角的考卷和羊皮纸,还有詹姆和莉莉的脸庞。


不知为何,小天狼星只能记起詹姆和莉莉在舞会上翻滚的礼袍,他们的脸庞却模糊不清。


“我们跳舞吧,鼻涕精。”小天狼星轻声道。


“什么…”斯内普还没说完,就被小天狼星拉了起来,乘着音乐跳了起来。


小天狼星哼着歌拉着斯内普满地窖乱跳,小天狼星原先的头发是有些鬈曲的,但是几年前他把头发烫直剪短了,省得干枯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不好打理,而这一年里他不断脱发,头顶已经发亮了。这些天他倒是成功减肥了,但是脖子处的皮肤也因此耷拉了下来,显出了老年斑。


而斯内普则听见自己的骨骼在格啦啦的作响,他稍微有点关节炎,尤其是下雨天他的骨头就会酸痛不已。但即使是这样,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跟着小天狼星蹦蹦跳跳,而没有叫他停下来。


留声机中的女声缓缓的唱道:


Memory(回忆)


All lone in the moonlight (月光下孤单影只)


I can dream of the old days(我能梦想到往昔时光)


I was beautiful then(我那时风华绝代)


I remember(我记得)


The time I knew what happiness was(那段我深知幸福真谛的时光)


Let the memory(就让回忆)


Live again(再次苏醒)



小天狼星放开斯内普,他们一起瘫倒在沙发上,小天狼星望着天花板喃喃道,“瞧啊,时间过得多快…”他转过脸看见斯内普剧烈咳嗽着,后者的脸色苍白下来,“你还好吗,鼻涕精?你不会是要发心脏病了吧?还是你闪到腰了?”


“胡说八道。”斯内普叫道,但他还是捂着腰锁在沙发的一个角落不愿再动弹。


小天狼星凝视着他,站起来走进储藏室问道,“你有药油吗?”


“没有…”斯内普答道,但是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小天狼星叫道,“哈,我找到了。”他走到沙发边上对斯内普说道,“翻过身来。”


“我很好。”斯内普叫道,“用不着这些东西。”


“你别老是逞强,”小天狼星坐在沙发上拉着斯内普的手臂让他翻过身来,但是对方不断挣扎着,小天狼星只好坐在他腿上压住他,斯内普发出几声怒吼,小天狼星劝道,“这种天气要是不用点药油第二天连床都下不了。”


“你不该总是待在地窖里,太潮湿了。”小天狼星接着说道,“多出去晒晒太阳。”


“滚开。”斯内普叫道。


“或许我到时候可以在温德米尔湖边的小房子给你留一个有充足阳光的房间?”小天狼星问道,“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情况下我可以不收你租金。”


“停止讨论你的退休计划吧,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斯内普叫道。


过了一会儿他又嘟囔了起来,小天狼星凑近他才听清他说了什么,“再说冬天那个地方太冷了。”


“那冬天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住,”小天狼星笑道,“等到夏天的时候再回到湖边。”


斯内普把自己的脸压在沙发上,低声道,“谁愿意跟着你这么折腾?”


“你们在干什么?”壁炉里燃起绿色的火焰,哈利波特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天狼星发现斯内普的手臂变得滚烫了,他放开对方坐到沙发边上,答道,“我替鼻涕精上点药油,他好像扭伤腰了。你怎么来了,哈利?你怎么不回家?”


“我猜你应该在地窖,小天狼星,所以我从魔法部直接过来了,”哈利闷闷不乐坐到桌边去,“我根本没回家。”


“和金妮吵架了?”小天狼星一边用药油摩擦斯内普的腰部一边问道。


“我不明白,”哈利发火道,“她最近总是很奇怪,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能惹她发火。今天早上我不过是打翻了一碗燕麦,她就和我吵了一刻钟,我差点上班迟到。”


“这没什么,”小天狼星说,“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脾气都有点不稳定。”


“这几天我只要晚回家几分钟,她都要问我很久,比傲罗查犯人查得还细。”


“有点疑心病也是正常。”小天狼星说道。“你应该迁就她一下。”


“我迁就她好几个月了。”哈利叫道,“她一生气我就不敢大声说话,她一发火我就低声下气讨好她。要是让我手下几个年轻傲罗看见了我还怎么管他们?”


“你和詹姆一样,”小天狼星偷笑道,“都怕老婆。”


“那你就该狠下心来不理她,”斯内普趴在沙发上插话道,“冷战几个月她就消停了。”


“你谈过几次恋爱,大鼻子情圣?”小天狼星嘲笑道,“你唯一一次著名的爱情因为其悲惨程度和无果而终的结局可是在战后被刊登上报的,这样你还敢向别人提供爱情建议?”


“你该强硬些,”斯内普不理他继续对哈利说道,“你是个男人,不能老是服输。”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小天狼星对斯内普说道,“怪不得当年追不到莉莉。”他收起药油,斯内普撑着腰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年轻时多么坚强。多么理解我,“哈利感叹道,”那会儿我要出发寻找魂器,她就给我一个吻,就毅然决然的和我告别了,可她现在就像胶水一样黏着我不放。”


“我跟你说,哈利,”小天狼星接过斯内普递给他的茶,握着杯子对哈利劝道,“女人是要哄的,越是年纪大的女人就越是缺乏安全感,就越需要你哄她。告诉我你们多久没有一起共进晚餐了?你们又有多久没有单独旅行了?除了你们的孩子外你们还聊些什么?金妮有时喜欢看魁地奇球赛你陪她一起去过吗?你们又有多久没有接吻了?”


“我们都结婚几十多年了。”哈利叫道,“再说我们都有工作,平时也很忙。”


“结婚几十多年就不需要爱情的滋润了吗?工作忙你就可以忽略她了吗?”小天狼星反驳道,“金妮年轻貌美的时候知道你是爱她的,所以不向你提什么要求。但是现在她年龄上去了,担心自己已经对你缺乏吸引力,害怕你不爱她了。”


“我当然爱她。”哈利叫道。“我要是不爱她早就对她失去耐心了。”


“可她不知道。”小天狼星说道,“再说你又是救世主,魔法部里不乏漂亮的女孩仰慕你,所以金妮当然担心啦。”


哈利沉默了。


“你倒是很有爱情经验。”斯内普说道,语气有点奇怪。


“我可不像你一样喜欢整天待在地窖里熬魔药。”小天狼星轻描淡写道。


“那你怎么不结婚?”斯内普问。


“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温德米尔湖啊。”小天狼星横着眼睛看向斯内普。


**


“很好,哈利,就是这样。”小天狼星对着一只假耳朵轻声道,“帮她拉一下椅子。”


“你今天怎么了?”假耳对面的金妮问。”平时你都是自己先坐下来点单的。”


“这些天你工作辛苦,“小天狼星说,“我当然应该照顾你。”


“这些话你对那些漂亮的女同事说过无数遍了吧。”金妮说。


“怎么可能?”小天狼星说,“她们哪有你美?”


“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正在制作魔药的斯内普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小天狼星答道,“这都是詹姆追莉莉的时候天天说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耳朵上套着假耳的哈利说,“这都是我爸追我妈的时候天天说的。”


“我没让你说这句。”小天狼星叫道。


“抱歉,小天狼星。”哈利说道。


“小天狼星?(Sirius?)”金妮问道。


“呃..”哈利支支吾吾道,“认真的(Serious)……我是说我…我是认真的….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看出差距了吧,”小天狼星得意的对斯内普说,“别说詹姆,连詹姆的儿子都比你强多了。”


“看出差距了吧,”哈利对金妮说,“别说我爸,连我都比斯内普教授强多了。”


“这关斯内普教授什么事?”金妮迷惑道。


“我的意思是….”哈利擦了擦汗说道,“就因为我比斯内普教授强多了,所以你当年选择了我而不是斯内普教授…”


金妮奇怪的看着他。


“确实强多了….”斯内普讽刺道,“波特的家传情话真是一级棒。”他往坩锅里扔了些药材。


小天狼星趁着金妮点菜时想反击斯内普,但是他还没张嘴,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斯内普捂着手臂靠在墙边。


“鼻涕精你居然炸了坩锅?”小天狼星的震惊大于担心。


“别点那个羊肉坩锅,”餐厅里的哈利说,“斯内普教授上次吃的时候炸了。”


小天狼星放下假耳向斯内普冲过去,他看见对方的手臂一边血肉模糊,露出了白骨。


“我大概是把猪耳草看成白耳叶了。”斯内普抽气道,“我居然蠢到犯这种错误。”


“别分析原因了,”小天狼星粗略的给他施了个止血咒,“快去找弗洛伦斯小姐。”他扶起斯内普去医疗室。


假耳里还传出些声音。


“小天狼星?大脚板?你在吗?哈利呼叫小天狼星?哈利呼叫小天狼星?”


**


弗洛伦斯小姐是代替庞弗雷夫人的新校医,长着一张苹果似的圆脸。


“你手上伤倒是没什么,教授。”弗洛伦斯小姐说,“但是我刚才施诊断咒时发现你可能得白内障了。”


斯内普不说话。


“我就说你的眼睛肯定出毛病了,”小天狼星说道,“可你是怎么对付体检时的视力检查的?”


“视力检查只不过是读视力表而已,”弗洛伦斯说道,“我见过不少人直接把视力表上的字母背下来了。”


小天狼星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吧,鼻涕精?你肯定上学时就背出来了。”


斯内普转过头不听他的话。


“你必须去圣芒戈接受手术。”弗洛伦斯坚定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全瞎的话。”


“我不去。”斯内普说道,“我年轻时在蜘蛛尾巷见过不少人做了眼部手术以后就全瞎了。”


“那是几十年前的情况,”弗洛伦斯说道,“现在这个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斯内普用手摩擦着另一手上的纱布,不说话。


“别担心,”小天狼星拍拍他的肩膀说,“就算全瞎了我也会带你去温德米尔湖的。”


“谁他妈的要和你去温德米尔湖?”斯内普叫道。


**


小天狼星打开格里莫广场房间的门时看见斯内普坐在窗边的安乐椅上。


斯内普做完手术后不愿留在圣芒戈,小天狼星只得把他接到了格里莫广场去了,而新任的魔药教授接过了他所有的工作。小天狼星去过一次地窖,那里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它变得更明亮,更受学生的喜欢,但小天狼星看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拍了拍那个红脸膛年轻人的肩膀,把之前对方送自己的唱片还给他,然后离开了。


一星期后斯内普就会圣芒戈拆绷带,大夫说手术很成功。前几天小天狼星找到了愿意租下格里莫广场二十号的租户,他们签下了合同,等到一个月后租户就会搬进了,而他和斯内普会去温德米尔湖。


那副钉在墙上的小天狼星母亲的画像早早被拆了下来,哈利甚至帮小天狼星找了个巫师翻新了所有的家具。


新时代的新魔法还是有些益处的,小天狼星心想。


他将留声机放在桌上,播放了一张唱片,伊莲佩姬的声音夹着沙拉沙拉的杂音响了起来:



Touch me(触摸我)


It's so easy to leave me(如此轻易地将我抛弃)


All alone with my memory(独自面对回忆)


Of my days in the sun(我那段阳光下的日子)


If you touch me(如果触摸我)


You'll understand what happiness is(你会明白幸福的真谛)


Look a new day(看,新的一天)


Has begun(已经开始)




“现在的新作品固然很好,”小天狼星靠在安乐椅上说道,“但没有一个比得上老作品。”


斯内普哼了一声,小天狼星知道那是赞同的意思。


他伸出手拂开落在斯内普纱布上的白发。



———————THE END—————




小彩蛋:


帷幕背后----


死神:如果你老了以后不但会发福还会秃顶,而且你的教子会逼着你减肥,你是选择回到人间还是跟我走?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我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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